制裁导致俄航空业停飞，俄罗斯走私美国飞机零部件，危及民航业

2月13日，即俄罗斯对乌克兰全面战争爆发三年之际，美国司法部宣布逮捕了三名与俄亥俄州一家公司有关的人员，他们被控规避美国出口法，向俄罗斯出口价值200万美元的民用飞机零部件。

这是过去三年来美国至少第五次指控个人或大型实体参与向俄罗斯非法运送飞机零部件的计划。在最新的案件中，这三人都是俄罗斯飞机零部件供应商美国子公司 Flighttime Enterprises 的现任和前任雇员。

走私案件不断增多，反映出俄罗斯民用航空业面临广泛而深刻的危机。自 2022 年 2 月莫斯科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俄罗斯民用航空业一直受到美国和欧洲的全面制裁。

伯克利风险与安全实验室主任 Leah Walker 分析了美国司法部十年前的走私起诉书。她表示，俄罗斯航空业受到制裁的严重打击，而且严重依赖西方技术，因此可能还会有更多此类案件。

沃克告诉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我们才刚刚开始发现这些病例。我认为还有很多病例没有被报道出来。我们通常没有意识到——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美国——我们在航空业占据着多么大的主导地位。”

她表示，走私行为发生和司法部公开宣布指控之间可能会有两年的滞后。有时司法部无法推进案件审理，因为在最终将毒品运往俄罗斯之前，无法获得充当中间国的外国同行的帮助。

尽管中国也瞄准美国航空业，但它倾向于使用网络手段窃取知识产权或商业机密。她说，俄罗斯更喜欢走私零部件，而且走私的都是小件。

美国制造的波音飞机和欧盟制造的空客飞机占俄罗斯商用飞机的三分之二，但载客量却达到约 90%。与所有飞机一样，这些飞机也需要由认证专家使用认证部件进行定期维护检查。

西方制裁禁止个人和公司维修这些飞机并升级零部件，这让俄罗斯航空公司面临艰难的选择。他们要么封存已达到维修要求的飞机直至制裁结束，冒着飞行的风险并可能危及乘客生命，要么走私经过认证的零部件并雇佣专家进行维修，违反制裁规定。

俄罗斯航空公司大多选择了后两种方案，其后果也显而易见，设备故障越来越频繁，其中最令人担忧的是发动机故障。

2024 年 12 月 1 日至 2025 年 1 月 20 日期间，俄罗斯民用机场的飞机共发生 11 次发动机故障，而前两个月仅发生过 5 次。其中 8 架为波音或空客飞机，3 架为俄制苏霍伊超级喷气式飞机。

1 月初，乌拉尔航空一架空客 A321 客机从埃及一个热门度假胜地飞往叶卡捷琳堡，起飞后不久左引擎出现故障，被迫返回机场。事故中无人受伤。

制裁导致乌拉尔航空无法由经过认证的专家更换发动机。

一名俄罗斯飞行员向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俄罗斯服务部表示：“这架飞机很可能会在埃及生锈，直到制裁解除或乌拉尔航空设法将其出售。”

突袭事件

据《新报欧洲》报道，去年俄罗斯航空事故数量增长了 25%。今年前 11 个月共发生 208 起事故，而 2023 年同期为 161 起。全年数据尚未公布。

其中至少有 90 起事故是由于系统故障导致的计划外着陆，其中发动机和起落架故障占大多数。

航空专家认为，如果制裁不取消，今年的情况只会恶化，因为飞机在全面维护检查的时间范围之外仍继续使用。

飞机需要每 18-24 个月或飞行 3,000-6,000 小时后进行一次结构、系统和部件的全面检查，业内称之为 C 检。在 C 检期间，飞机通常需要停飞数周。

每隔 6 至 12 年，飞机就会被拆开检查其部件，并根据需要进行维修或更换。这个过程被称为 D 检查，可能需要长达两个月的时间。

然而，如果没有与飞机制造商的直接合作，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俄罗斯服务部采访的一位俄罗斯飞行安全专家表示，随着制裁进入第四年，俄罗斯机队的飞机已接近临界点。

“我没有关于所有俄罗斯飞机使用寿命的确切数据，但 2025 年将是其中大多数飞机合法运行的最后一年，”该专家表示。与本报告中提到的其他人一样，由于该话题的敏感性和潜在的影响，他要求匿名。

俄罗斯航空公司试图通过从美国和欧洲非官方渠道走私认证零部件、进行非官方维护检查和减少航班频率来延长飞机的使用寿命。

自 2022 年 2 月以来，美国发生的五起案件中，嫌疑人出口的物品包括波音 737 的碳盘式制动系统以及包括通信、导航和控制系统在内的航空电子设备。在大多数情况下，嫌疑人试图通过土耳其、亚美尼亚和哈萨克斯坦等第三国将零件转运到俄罗斯。

重返中国？

过去10年来，由于俄罗斯占领乌克兰克里米亚地区并挑起顿巴斯战争，莫斯科与西方之间的紧张局势加剧，克里姆林宫加大了对其航空航天工业的投资，以减少对美国和欧洲飞机的依赖。

如今，俄罗斯的机队由大约 700 架外国飞机和 150 架苏霍伊超级喷气式飞机组成。但制裁也影响了国内飞机的产量，因为它们也依赖西方的零部件，如航空电子设备。

超级喷气式飞机的机身和机翼在俄罗斯制造，但飞机的关键部件——发动机、航空电子设备、电气系统、起落架和燃油系统——则来自西方制造商。

尽管这款超级喷气客机可以在俄罗斯境内接受 C 和 D 检查，但航空公司仍然面临着采购升级所需的西方零部件的相同问题。

另一位飞行安全专家表示：“由于缺少零部件，外国飞机和超级喷气飞机最终都将停飞。超级喷气飞机只能再多飞行一年左右。”

为摆脱对西方航空航天技术的深度依赖，俄罗斯将希望寄托在新型国产飞机 MC-21 上。

根据2022年政府计划，俄罗斯计划到2030年生产1036架飞机，其中包括270架MC-21、142架超级喷气式飞机、70架Tu-214等。

然而，大规模生产被推迟了数年，部分原因是西方大规模的技术制裁，部分原因是需要将资源投入战争。

“我们擅长铆接机身；苏联的机身和机翼是最坚固的。但由于制裁，我们没有发动机或现代航空电子设备，”一名俄罗斯飞行员解释道。

更换 MC-21 的外国零部件尤其困难。该飞机最初采用的是美国发动机和航空电子设备，而俄罗斯缺乏更换这些部件的技术基础。

“我们的发动机技术落后了40年。复合材料也是如此。”一位飞行安全专家指出。

和国内许多陷入困境的行业一样，俄罗斯可能会向中国寻求帮助，因为中国正在开发自己的航空发动机。专家表示，如果中国能为俄罗斯提供可靠的发动机，MC-21 或许会有未来，但最早也要到 2029 年。

目前，中国C919飞机使用的是西方发动机，俄罗斯无法提供这种发动机。不过，中国计划在今年或明年开发出国产发动机。

一位接受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采访的专家总结道：“中国最终将拥有为伊朗、朝鲜和俄罗斯等贱民国家提供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