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下跌预示着中国经济将面临更大的麻烦

2020年，当他在北京东北一所好高中附近买了一套公寓时，周福进预计出租可以支付他的大部分抵押贷款。但在过去的几年里，这套公寓的价值和他得到的租金都暴跌了，使他的家庭经济紧张。

中国正在经历一段通货紧缩或物价下跌的时期，这与世界其他地方普遍存在的通胀压力形成鲜明对比。更便宜的价格对一些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但通货紧缩是需求相对疲软和经济增长停滞的症状。

这些挑战是周三开始的中国人大年度会议的背景。目前尚不清楚执政的共产党可能会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一些经济学家预计政府支出会增加。观察家还将关注年度经济增长目标的变化，该目标在过去两年中一直徘徊在 5% 附近。

这些都是广泛的长期问题。房价下跌使许多家庭不愿意消费，而工厂则不断生产商品。

从整体经济来看，物价在 2023 年和 2024 年下跌，这是自 1960 年代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通货紧缩。国内生产总值平减指数（衡量经济体价格变化的最广泛指标）在 2024 年的最后三个月降至 -0.8%，而前一季度为 -0.5%，这意味着通货紧缩加剧。

收紧钱包

通货紧缩是一个抽象的经济概念，但它非常具体地反映在周的个人资产负债表中，就像对数百万人一样。周位于北京密云区的公寓在 2020 年购买时价值 200 万元人民币（275,000 美元），他用 800,000 元人民币（110,000 美元）的银行贷款融资。他收取的租金已从每月 2,300 元人民币（316 美元）降至 1,700 元人民币（234 美元）。他说，他每月的抵押贷款支付超过 3,000 元人民币（413 美元），而这套公寓现在只值大约 140 万元人民币（193,000 美元）。

大约在周买下公寓的时候，政府开始打击房地产开发商的过度借贷，将行业推入危机，许多房地产公司违约。这位两个孩子的父亲经营着一家房地产经纪公司，这家公司在过去四年里一直在大出血。此后，他扩展到家居装饰服务，帮助他实现了收支平衡。

“鉴于我在房地产行业工作，我的收入受到了很大影响，”周告诉美联社。“我最大的支出是银行抵押贷款、汽车和孩子的教育。我削减了其他支出，例如差旅。就连我的孩子也意识到，钱不容易赚，他们愿意少花钱。

在北京拥有一家相框工作室的卢万勇说，他每天只能接到一两个顾客，而疫情之前只有十几个。许多人现在更喜欢修理破损的相框，而不是购买新的相框。进来装饰公寓的新房主越来越少。

卢家的积蓄已经花光了，他担心很快他就付不起店里 6000 元（825 美元）的租金。

“我正在考虑转向其他行业，但问题是我对其中任何一个都不熟悉。事实上，现在哪个行业容易工作呢？

“通货紧缩螺旋”可能预示着未来会有更大的麻烦

专家表示，政府可能比通货膨胀更难解决通货紧缩问题，因为通货紧缩需要解决其背后的根本问题。

就中国而言，这是产能过剩（生产的数量如此之大，市场无法吸收所有制成品）以及由于对经济低迷的担忧而不愿消费和企业不愿投资的综合作用。此外，根据巴克莱银行的一份报告，除了 COVID-19 大流行造成的失业外，住房危机还蒸发了大约 18 万亿美元的家庭财富。

“当房地产市场繁荣时，人们认为他们非常富有，”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Monash University）经济学副教授史和玲（He-Ling Shi）说。“如果人们认为自己很富有，他们就会倾向于将收入花在消费上。但随着中国大部分地区房价的下降，人们认为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富有，所以......他们想增加储蓄并减少消费。

当价格下跌时，公司的利润也会受到打击。这可能会刺激所谓的“通货紧缩螺旋”裁员，进一步减少家庭收入，导致消费进一步减少，并可能导致经济衰退或萧条。惠誉评级（Fitch Ratings）在11月警告称，通货紧缩在中国正变得根深蒂固，并敦促其领导人采取可以提振需求的政策。

与此同时，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对中国出口征收新的20%关税，预计今年中国的GDP增长将减少多达1.1个百分点，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将下降一半，马来亚银行投资银行集团（Maybank Investment Banking Group）宏观研究总监Erica Tay表示。

共产党的敏感问题

通货紧缩对中国领导人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从去年秋天开始降息并要求抵押贷款首付。他们启动了让地方政府购买未售出的公寓作为经济适用房出租的计划，并鼓励银行放贷更多资金。

但最高领导人倾向于将公开评论集中在执政党的成就上，避免直接提及通货紧缩，这是一个没有快速解决方案的棘手问题。

“他们试图尽最大努力避免使用'通货紧缩'这个词，因为他们认为这会让消费者更加恐慌，”史说。“如果他们变得更加恐慌，他们将进一步减少消费，从而使情况变得更糟。”

包括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金融学教授迈克尔·佩蒂斯（Michael Pettis）在内的一些经济学家表示，只有消费者获得购买力，经济才能实现再平衡。这需要减少流向非生产性投资的财富份额。

政府试图通过发放教育券来鼓励更多消费，同时回避更根本的经济改革。

“经济复苏应该与人们收入的增长挂钩，”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孙立坚说。“政府应该提供代金券，帮助人们购买他们需要的东西;事实证明，这是一种有效的方法。

标准普尔全球评级（S&P Global Ratings）首席亚洲经济学家Louis Kuijs表示，中国需要解决长期存在的问题，包括工业生产过剩和国有工业效率低下。改革医疗保健、养老金和教育系统将使人们“对自己的财务状况更加满意”。

“在短期内，任何增加家庭收入的东西都会对消费方面有所帮助，”Kuijs 说，“但可能更重要的是结构性改革元素......这需要加强政府在卫生、教育和社会保障方面的作用。